這位新疆軍區某合成團坦克二連女指導員,長期“混跡”于隆隆炮火和戈壁灘的風沙中,會駕駛坦克,頭盔下的臉龐經常沾滿灰塵,利落的短發被汗水打濕。她熱愛軍裝和戰場,覺得“坦克里的我最美”,對于安逸的生活,她不屑一顧。
“她真是颯!”下士王英杰第一次對這位指導員感到“嘆服”,是在2018年年底。一次連隊組織駕駛訓練,王英杰擔任車長,剛接觸坦克3個月的馬和帕麗負責駕駛,途中需要經過一段“老手都要加倍小心”的陡坡。
王英杰“緊張壞了”,兩眼緊緊盯著前方,馬和帕麗卻從容不迫地操作著,38噸重的坦克徑直沖過陡坡,平穩落地。從那以后,連隊的官兵都知道“這個新來的女指導有本事”。
來自哈薩克族的馬和帕麗對軍旅生活發自內心地熱愛。2013年大學畢業,她放棄了很多人眼中“穩定踏實”的公務員出路,選擇參軍入伍。她是全師首名女坦克兵、首個提干女兵。2018年,單位面臨調整改革,大學學通信指揮專業的她毅然放棄留在機關的機會,來到坦克連成為一名基層連隊主官。
最初一段時間,馬和帕麗也聽到過各種質疑。“姑娘家帶坦克連,她懂嗎?”不少連隊戰士還想和馬和帕麗比試一下。
“到了坦克連,就要做坦克兵。先是戰斗員,然后才是指揮員!”馬和帕麗從“零”開始學習坦克專業,第一次跟車,劇烈的搖晃和高分貝的噪音讓她忍不住吐了。此后,她在兜里隨身帶著幾個塑料袋,一直練到克服了暈車反應。
駕駛坦克對力量要求高,馬和帕麗便每天加練俯臥撐、仰臥起坐,“多吃飯長肉”。等到能夠自如推拉操縱桿時,她的臂圍增大了整整兩厘米,手上布滿老繭。
馬和帕麗經常對戰士們說:“我就是連隊的底線,你們只能比我強,不能比我差!”不少人說,坦克上的她“比男人還男人”。
訓練場上,馬和帕麗被稱為“小馬哥”。她很喜歡這個稱呼,“戰場上不分男女,各憑本事說話,我只是以我的成績倒逼他們進步而已。”
王英杰感到,馬和帕麗來后,連隊里的比武競賽和加練明顯增多了。“她立起了一面旗幟,大家看到指導員都這么拼,誰也不甘落后。”這種“不服輸”的勁頭讓該連隊連續兩年被評為“軍事訓練一級連”。
“指導員其實‘很潮’。”王英杰覺得在塵土飛揚的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馬和帕麗帶兵很有活力。她剛到連隊時,坦克二連是“清一色”的男兵連,“干凈整潔,沒什么色彩”。兩年時間里,馬和帕麗建起“坦克兵文化長廊”“手機+”學習平臺等7個特色文化陣地,連隊樓梯兩側貼滿各色標語、海報。
她還專門編寫了一本《“硬骨頭”故事集》,記錄每周連隊的訓練故事,并計劃改建榮譽室,設計成坦克內艙的樣子。
在馬和帕麗的帶領下,連隊先后被評為“先進基層黨組織”“基層建設先進單位”,其他連的官兵前來參觀,都說二連“亮堂堂的,好看”。
在連隊官兵眼中,馬和帕麗完全符合一名基層連隊主官的形象:英姿颯爽,風風火火,訓練場上說一不二。走下坦克,她又成了最貼心的“大姐姐”。她在家很少做飯,卻學習菜譜,逢年過節時為連隊官兵下廚。
一次,一名年輕戰士和女朋友鬧別扭,馬和帕麗得知后,專門為他們籌劃了一場求婚儀式,感人又浪漫。
“大家愿意聽她的,有心事都找她說。”王英杰說。事實上,馬和帕麗與官兵們“打成一片”也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她至今記得,下連第一天正趕上連隊野外駐訓,官兵們看她是女的,便在30米外的空地上專門為她搭了一頂帳篷。
孤零零的帳篷讓馬和帕麗心里不是滋味。“和大家不像一家人,反而像走親戚,融入不進去帶什么兵呢?”第二天下午,馬和帕麗一個人收掉帳篷,連拖帶拽,把“家”搬回了連隊。
作為連隊第一任女主官,原本馬和帕麗沒有被安排夜間查鋪查哨,但半夜里她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主動加入到查鋪的隊伍中。
“一開始都害羞,說指導員你怎么進來了。”馬和帕麗笑著回憶,起初大家看到指導員進帳篷會不好意思。漸漸地,戰士們開始習慣,如今,小伙子們常常“放肆地睡成四仰八叉”,馬和帕麗則會細心地替他們掖好被角。
在馬和帕麗看來,基層連隊是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地方,坦克連則更讓她接近夢想中的沙場。轟鳴的炮火、飛揚的沙塵、推開宿舍門撲面而來的汗腳味兒,都是她向往的“戰味兒”。
“喜歡這些,再苦再累都沒什么。”馬和帕麗說。
2018年3月,馬和帕麗當選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訓練工作之余,她忙于為基層官兵“發聲”。她格外關注基層部隊的人才培養,鼓勵戰士們立功考學,留在部隊長期發展。在她任職期間,連隊已有20多名戰士轉士官。
在哈薩克族的傳說中,馬和帕麗是一種永不衰敗的天山之花,代表堅強和執著。在馬和帕麗看來,這就像她的從軍路一樣,“既然選擇了,就要投入全部熱情,要一路昂揚著走下去。”